【N專題】同婚周年4》從異性婚踏進同性戀 他們順暢與衝撞的出櫃人生

【記者/許若茵、林怡昕 攝影/許若茵】

同性婚姻法制化上路一周年,有幸福美滿的愛情故事,也有跨國同志伴侶無法結婚的窘境,更有同志伴侶無法收養子女的難題。《新聞人》針對跨國同婚、同志伴侶收養子女的議題,以及女同志的婚姻故事,與台灣同婚現狀的數據圖表,推出一系列報導。

帶著兒子走過離婚低潮期,女同志Huiying與Klaus相識相戀,僅管沒有家人、兒子的反對,兩人的感情卻也曾面臨危機。走過磕絆,現在兩人最想給兒子Adrian一個完整的家。

順暢與衝撞 出櫃獲家人支持

從異性戀的婚姻破碎,到踏進同性戀的圈內,沒有一般出櫃的波折與掙扎,Huiying笑稱出櫃過程「一路順暢」。談及出櫃過程,Huiying媽媽透露,有次他到龍山寺拜拜,當晚就夢到Huiying與女生交往,隔天Huiying也向媽媽透露正與「男朋友」Klaus交往,只是這位男朋友並不是媽媽所想的生理男性。

雖然女兒過去曾有過一段異性戀婚姻,Huiying出櫃後,媽媽並不意外,還非常開心,也相當疼惜Klaus。Huiying笑說,過去媽媽總說有三個寶貝–Huiying、Huiying弟弟、Adrian,現在多了Klaus,都說家有四個寶貝了!

許若茵 攝影拍照前,Huiying(左)與Klaus(右)細心幫媽媽(中)整理哭花的臉。

相較Huiying的順遂,Klaus出櫃過程卻經歷過一段衝撞。Klaus就學時就認知自己的性向,剪短頭髮、穿上束胸打扮中性,然而家人較為保守傳統難以接受,使用極端的手法甚至破壞衣服,讓Klaus一度離家出走。

所幸,後來Klaus嘗試跟父母溝通,了解父母在意孝順與學業,直言「我喜歡女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但仍會好好孝順、顧好學業,請父母放手。雖然父母一時間仍然放不開,不過隨著Klaus離鄉上大學、產生距離,父母也慢慢能夠理解。Klaus透露,現在從外公外婆到父母,全家都很喜歡女友Huiying。

許若茵 攝影Huiying 媽媽會將兩人的照片集結、印刷成月曆。

直率感受 共同維持感情

說起交往過程,Huiying說,從出櫃至今,仍有人認為自己是受前夫影響,才會喜歡女生,但Huiying覺得,喜歡是無法選擇的,「這個東西很難形容,可是你沒有辦法決定你喜歡的這個人性向是什麼。」

交往前,確定心意、勇敢追愛的Huiying,急著要Klaus給個答案,但Klaus卻一直難以確定自己的心意。直到一天深夜,隔天準備出遊的Klaus身體不適,Huiying連忙趕著末班車帶來藥品,Klaus才在那一刻認定了愛情。

Huiying 提供在Huiying趕著末班車送藥時,那一刻Klaus認定了愛情。(Huiying提供)

交往初期,兩人常有口角,冷戰型的Huiying在Klaus的引導下,漸漸願意透露內心話。雖然現在兩人仍偶有口角,但Huiying認為,這更像是種溝通,一路走來,兩人每天回家接吻、說我愛你,睡前也會開檢討會,說出各自的感受與想法。

Klaus透露,兩人感情曾差點撐不下去,一度因為台北、高雄300多公里的遠距離戀愛出現裂痕。Huiying也說,平時下班很累,在通話中偶爾會走神,Klaus察覺後便容易出現爭執,假日搭車南下相見又耗費時間、金錢。原以為可以戰勝遠距離戀愛,但兩人卻都受了傷。

「感情是兩方要去維持的」,Klaus認為,雖然兩人工作很忙,少有重疊時間,但長久若無聯繫,感情會生疏。所幸最後靠著互相關心、說出內心感受,修復了愛情。

Huiying 提供Klaus認為,感情是兩方要去維持的。(Huiying提供)

跨出糾結陪伴 盼給孩子完整的家

離婚後,兒子Adrian輪流在前夫與Huiying家住。前夫家庭保守、傳統,總是避談Huiying與Klaus的關係,更曾質疑小孩年紀太小,為何要讓他了解同性戀之事。

不過,「我是他媽媽,我的狀況就是這樣」,Huiying堅信Adrian必須學習,更鼓勵Adrian發問,也會教他認識性別,但不強迫他要接受。

面對Adrian,Klaus過去曾不知如何相處,也不喜歡小孩,因為是伴侶與前任的小孩,更多了分不自在和糾結。因為「愛屋要及烏」的心,Klaus試著與Adrian從朋友做起,發現Adrian聰明、貼心、惹人疼,「一次又一次會融化你的心」,從不接觸不談及,到現在Klaus希望每次與Adrian相處時,讓Adrian能有收穫,一起製造回憶。

Huiying 提供Klaus希望,每次和Adrian相處時能讓他有收穫,一起製造回憶。(Huiying提供)

在教育方面,Klaus較理性,希望小孩能堅強,將Adrian視為成年人;Huiying則較感性,會幫小孩預設立場,Klaus會因為Adrian不是親生小孩而不太敢管束,也曾因為講話過於直接,讓Adrian嚎啕大哭,自己也被嚇到。對此,Huiying認為都是為小孩著想,Klaus的做法沒有不好,只是會討論如何修飾,也在Klaus的提醒下,學會放手,讓小孩學習嘗試。

相隔太久再見到Adrian時,Klaus仍會有點恐懼,但兩人互動也一直很順利。Huiying笑說,兒子總是會先問起Klaus,現在更說第一喜歡的是Klaus,反倒媽媽變成第二順位了。

Huiying 提供兩人帶著彩虹旗到國外旅行。(Huiying提供)

前陣子,Huiying為了兒子的探視權與前夫打官司,希望能有更多與Adrian相處的機會,不過,Huiying也希望Adrian不會對前夫家產生敵視。

Huiying還透露,對於父母離異另組家庭,Adrian曾說「這樣又多了兩個人愛我」,Huiying與Klaus也希望給Adrian一個完整的家,讓未來Adrian有選擇權時,可以想要回家。Adrian也說過,「有妹妹(貓咪)、Huiying、Klaus,這樣就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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