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issue] 你的厌倦 我的流浪

我怀疑
是不是从前灵敏的嗅觉已失去
否则怎么再闻不到你的气息
脚步蹒跚
我已渐无气力
看着行人来来去去
仍相信下个经过的人会是你
从激动到失落
垂死之际
还惦记着你和我那个
项圈的约定

时下透过购买宠物成为情侣间的共同回忆蔚为主流,也促使繁殖场强迫场内纯种犬只无限度的交配,配上常态性的弃养,造成流浪狗问题无解决头绪的恶性循环。

 因为弃置野外的犬只自行繁衍,米克斯犬成为流浪狗的最大族群,米克斯意指Mix(混种),无所谓血统认证,却也因此有别于纯种狗的近亲繁殖而更为健壮,是民众认养的最佳选择,除遏止不肖业者剥夺动物权,以认养代替购买也能有效控制流浪狗族群的扩散。

协力领养 无私伴土狗

流浪狗,往往带给人肮脏、患有皮肤疾病的印象,一般民众平时在路上不敢轻易接近,领养的意愿更是充满迟疑。就读台中中兴大学的五位大学生,却反其道而行,一年前认养了流浪狗─阿黑,与牠相处一年的时间里,遭遇许多困难却也发生不少有趣的事,对她们来说是十分特别的经验。

 “与阿黑的相遇过程好奇妙!”其中两位学生黄海颐与孔庆华回忆,当时正骑着脚踏车回家,阿黑突然开始一路追逐她们到学校宿舍,起初因为宿舍禁止,五人并未兴起养狗的想法,但阿黑却坚持待在宿舍外的草地,不肯离开,经过几次的喂养,她们逐渐对阿黑产生特别的感情。直到阿黑的逗留,吸引流浪狗群聚,为了学生安全,舍监决定驱逐,面对阿黑即将被捕狗队捉走的危机,并发现牠已怀孕,让五人下定决心,要给阿黑一个温暖的家。
 刚开始与阿黑相处,面临不少困难,起初牠不会定点大小便,需借由关厕所等较强硬的手段来训练。曾为流浪狗的阿黑,过惯自由的日子,只要戴上项圈或链子,就会出现狂吠等强烈的反抗行为,让她们担心会遭受邻居的抗议。而令黄海颐印象最深刻的是牠爱乱咬东西的行为,曾经在一个月内咬坏五条网络线,让室友们十分苦恼。

经过一年的饲养,黄海颐已与阿黑建立深厚的友谊,形影不离。照片提供/黄海颐
 但阿黑有些举动,却让她们感到窝心,黄海颐回忆,有一次她去图书馆,为遵守不能带宠物进入的规定,只好让牠待在门外。她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发现牠乖巧地坐在门口等待,不时向门内探头,让她十分感动。黄海颐和孔庆华表示,即使阿黑某些行为令人十分苦恼,但她们相信只要多些时间,阿黑就能与她们互相磨合的很好。
 对大学生而言,决定饲养动物的关键,通常以能否负担养育费用为首要考量,起初寻找校外租赁处时,阿黑也即将生产。孔庆华提到,光是生产住院期间,近一万元的医疗费,对她们而言就是笔不小的负担,五人中,有些和家人产生意见分歧与摩擦,透过多次沟通和互相协调才克服,并找到一间可以饲养宠物的出租公寓。
 目前她们五人规划毕业后将阿黑送到孔庆华家照顾,黄海颐认为,因为有不少困难,大学生们应该先评估自己的能力和住家环境是否适合养狗,并且应尽量以领养代替购买,领养后就要妥善照顾牠们,不要让牠们再度流落街头。
中途之家 送养延续爱

 在台湾,除了大众所熟悉的“中华民国动物保护协会”等团体,有些人在认领流浪狗后,会借由贴布告的方式,帮助他们找到温暖的归属,这就是“中途之家”。他们大部分在网络论坛相互交流,于各角落替流浪狗付出。从事多次中途照顾的实践大学学生刘彦廷,家中的狗都由中途之家认养而来,这也成为她从事中途收养者的契机。

 “如果没有碰到这件事,Bibi现在还很健康吧!”刘彦廷曾经在网络上认领一只流浪狗做中途照顾,因为经验不足,没有为牠打预防针和身体检查,牠带着传染病“犬瘟热”,感染从小陪伴自己十五年的老狗Bibi。尽管她带着牠们跑遍各家医院并日夜看顾,两只狗仍然不幸过世。她落寞的说,这个悲伤的经历,让她一度放弃参与中途照顾,并质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承担这个责任。

 直到某天,刘彦廷骑车外出,忽然有只流浪狗跳上机车,无论怎么驱赶都不肯离去,她才再度鼓起勇气接下中途照顾任务。经过这次教训,她了解中途照顾除了付出爱心还需要时间,狗的健康状况也要掌握得非常清楚,不然容易发生同样的遗憾。

  刘彦廷表示,狗在转换环境的过程中,难免有不适应的状况,此时便需要主人的爱心和耐心,慢慢改变牠们。“千千看到人就会狂吠,一开始常常怕吵到邻居。”刘彦廷回忆起其中一只中途照顾的狗,是从繁殖场被丢弃的种犬,长期被关在笼子中强迫繁殖的记忆,让牠具有较强的警戒心,也会出现攻击性的行为。但在长时间陪伴和安抚下,虽然牠有时仍会莫名的发抖,却也渐渐接受让人触摸肚子等象征信任的动作。她开心的说:“好的改变,是给收养者的最大回报。”。

 她补充说明,一般收养者与狗的磨合期为半年左右,但若遇到经验不足的收养者,需要更长的时间让他们相互适应,狗也容易因为主人耐性不足而再度被丢弃。但她相信,只要经由相处,收养者的关怀就能够改变牠们的心智。

▲从事中途之家的刘彦廷说,领养流浪狗需要付出许多时间与心力,才能赢得牠们的信任。

中途之家为了替牠们寻找适合的归宿,征求收养者的过程中,有一系列的资格审查。她表示,中途之家在收养前,都会确认收养者的心态,与他们讨论对于狗的认知。“我们发现,基本上会收养混种狗的人,都不是基于冲动”刘彦廷分享,一般饲养者重视血统,容易贬低混种狗的价值,但事实上,混种狗的健康状况比纯种狗良好,也比较好饲养。

 谈到台湾现在的豢养环境,中华民国动物保护协会秘书长吴明青建议,大学生认养动物,应该要有足够宽敞的住所,也要考虑自己的经济能力,更重要的是需具备一颗负责任的心。刘彦廷也提到,“大学生养狗,可能因外宿环境狭小及毕业后生活跑道的转变不能长期饲养,而容易出现弃养的问题。”刘彦廷补充,这些原因使认养团体将大学生视为“需要考虑”的认养者,但她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负担养狗的开销,以自身经验证明,大学生只要掌握时间和经济状况,仍然可以是很好的中途之家或收养者。她认为,“一切的努力,都是希望牠们得到最好的照顾。”

 回忆起几次的收养经验,刘彦廷说:“我能尽一份力量,帮流浪狗找到新的家,也有家人的支持和鼓励,让我觉得很值得。”但要如何照护每只状况不同的狗,又不会影响自己生活,仍是一项项挑战,但她会持续努力,坚持自己爱狗的初衷。

TNR诉人道 社团力推广
 虽然目前大众对流浪狗的认知已较往年成熟许多,但流浪狗的数量依然未见趋缓,保护动物协会祕书长吴明青对此表示,主因仍是“人为弃养”,根据协会所合作的收容所调查,目前约有 85%的流浪狗被发现时都还戴着项圈,而另一部分则是因流浪狗未结扎,在野外不断繁衍的结果所致。

 一般民众偏爱纯种犬,也时常受大众媒体或时下潮流牵引,购买某些品种的狗,如日剧《再见了!可鲁》播出后,拉不拉多犬大受欢迎,引起一窝蜂购买的现象,但饲养纯种犬所造成的问题却鲜为人知。

 台大怀生社社长洪嘉琳表示,台湾的繁殖场中,多数是违法经营,不论环境、卫生状况都非常差,繁殖场臭气冲天,苍蝇漫天飞,不法业者将种狗关置在简陋的铁笼中,不清理笼内的排泄物,惟强迫牠们不停交配、繁殖,直到身体衰竭。有些狗皮毛掉尽、瘦骨嶙峋,却仍被迫继续繁殖,相较于繁衍出来的小狗,却被打扮得光鲜亮丽,昭然若揭的高价展售,遭遇大不相同,十分讽刺。

▲借由结扎再放回的动作,让流浪狗不再继续繁殖,有效控制流浪狗的数量。

 中台科技大学动物保护社的徐晓柔说,纯种名犬长得相当可爱、吸引人,但大多为近亲繁殖,得到先天性遗传疾病机率高,如黄金猎犬容易有的髋关节问题,会造成关节松垮,活动力和跑跳能力下降。狗生病所需的花费往往对饲主造成庞大的负担,徐晓柔建议,与其花大钱买名犬,不如去认养一只米克斯,牠比纯种狗更健康、更好饲养,也可在许多动保机构中认养到牠们。

 除了认养外,“TNR”─Trap诱捕、Neuter绝育、Release回置,是目前减少流浪狗数目的新式作法。台大怀生社近年来推行TNR有相当大的成果,洪嘉琳表示,捕捉到的流浪狗会在耳上剪一角做为辨识,结扎后将其放回原本生存的地方,这样的作法较不会产生适应不良问题,流浪狗繁殖的数量也能获得控制。洪嘉琳亦提及,新北市汐止区的专案动物医院有提供免费结扎的服务,大学生也能自行带流浪狗进行绝育。另外,洪嘉琳说,结扎后的狗性情温和,也不会再繁衍后代,对社会及环境影响大幅降低,所以捕狗大队无须再捕捉他们,浪费社会资源。

 很多造成流浪狗的原因,都是可预防的,因此吴明青呼吁:“以领养代替购买、不弃养、不虐待”,只要多点考虑和耐心,流浪狗问题便能渐渐改善。他建议,大学生也能透过流浪狗的相关资讯,建立正确观念,行有余力则可加入动保社团,替流浪狗做更多事。

[编辑/黄海惟、杨佳颖;记者/黄海惟、杨佳颖;摄影/郑清元、杨佳颖、黄海惟]

[本文同步刊载于新闻人报社正期刊287期3版,点下图可完整浏览报纸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