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文艺】金马54入围特辑》以人为本的影像语言 詹京霖呈现血肉与温度


【记者/黄婉婷、游育泽、李婉慈 摄影/陈宥彤】

曾以短片《状况排除》在第15届台北电影节中获得最佳导演奖的詹京霖,去年自导自编自剪的电视电影作品《川流之岛》备受社会关注,今年将角逐金马奖最佳新导演。非电影科班出身的詹京霖投身创作,从影路上扎实练功,借由影像赋予底层人物话语权。

迷雾中探寻真实,川流中寻访心理-《川流之岛》小档案

《川流之岛》以国道收费员社会议题为背景,剧中阿雯(尹馨饰)为一名国道收费员,志豪(郑人硕饰)为一名爱慕阿雯已久的台客货车司机,某天,阿雯儿子傅彦超(陈鼎中饰)因与未成年女朋友谢莉雅(郑伃庭饰)发生性行为而惹上麻烦,在对方家长高价索赔下,阿雯的生活陷入困顿,走投无路的她,决定求助志豪,故事环绕亲情与爱情,于现实生活中体现人性与残酷。

IMG_0304非电影科班出身的詹京霖投身创作,从影路上扎实练功,借由影像赋予底层人物话语权。

电影之路白手起家 造就独立思考

曾获得多项大奖的詹京霖,其实并非电影本科系出身。大学时期双主修法律与新闻系,毫无电影基础的他,凭借著渴望创作的心,报考当时招收“非科班生”的世新大学广播电视电影学系硕士班,起初虽对摄影机十分陌生,所幸有其他有相关背景的同学帮助,加上自身积极汲取国内外电影的养分,使他完备了许多影像的知识与想法。

硕士二年级后便着手撰写企划案投稿,一手包办多样职位,举凡导演、编剧、剪辑与灯光都曾经历过。在《川流之岛》中,詹京霖更是身兼导演、编剧及剪辑,至于工作伙伴间的磨合,他认为就像与朋友相处一样,面对不同的对象,当然需借由不同的沟通技巧达成彼此共识。

这是剧组提供的《川流之岛》剧照。(剧组提供)

詹京霖也补充“有想过要找专业人士分工,有外来的讨论和刺激是好的,且身兼数职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但要找到思考模式相同的人实在不容易。”对他而言,白手起家的电影路,使他能涉入不同领域思考影像背后的产制,不同于追求专业分工的操作模式,他更喜欢建立自己对影像的独立思考。

追求心理真实 关注压迫本身

谈及电影的创作与拍摄思考,詹京霖认为电影是用来传达真实的工具,不同于其他媒材,影像必须再现某些真实,但何谓真实?詹京霖将这份真实保留于创作中的思考。

在詹京霖的创作中,时常能感受出底层人民受压迫的喘息,从过去讲述农民运动的作品《状况排除》,以及《川流之岛》中以国道收费员事件作为叙事起点,他倾向将社会议题本身融为背景,用以刻划小人物的悲催是詹京霖作品中的一大特色。

剧本提供的剧照《川流之岛》剧照。(剧组提供)

对于作品之于观众的想像,詹京霖想用影像传达出“心理真实”,他说明,肉眼所见是一种真实,而心理真实为一种精神状态,举凡遭到薪资造受压榨、性别受到歧视甚至是遵守交通规则,对于心理都是一种无形压迫。詹京霖认为,许多抗争的本质都出自于此,看似不同,但事实上是相同的。

“但是我们从未去考虑有没有办法保有自由,同时也维持秩序”詹京霖举例,好比道路上的红绿灯,它的存在是种秩序,但同时也是种压迫,尽管思考到最后我们可能绕回原点,但若没有开始讨论,那个压迫就始终存在。因此心理真实并非仅止于表面所见,如同社会运动并不单是走上街头呐喊诉求,他认为那并不是社会运动的全部,需要关注的是人的本质背后所受到的压迫,这才是真实所面临到的问题,而这也是他在电影中想传达的,而非单刀直入切入议题本身。

IMG_0058对于作品之于观众的想像,詹京霖想用影像传达出“心理真实”。

包裹着层层焦虑 拍摄过程关卡密布

“最困难的是,必须在时间中克服所有可能变动的因素。”詹京霖坦言,《川流之岛》的产出其实困难重重,自写剧本开始到拍摄过程十分短促,面对电视台业主开出两百万的低预算,以及相当紧促的拍摄时间,詹京霖必须在12天的紧凑拍摄中找到拍摄步调。除了面对时间与预算上的考验,前期也因场景出借问题,和高公局与国道收费员自救会两方积极沟通,拍摄时还遭遇下雪,冷冽的天气对于剧组人员的生理与心理皆是考验,包裹焦虑的一切,都让《川流之岛》的拍摄更加严峻。

然而,面对艰困的一切,詹京霖明白没有重拍的机会,过去白手起家的历练便成为养分,灵活且精准运用各种可更动元素,边拍边修改剧本、灯光、场地都成为必须,当詹京霖将有限的资源延伸到最大化的同时,也坚守作品水准之上的品质,如同前一部片名“状况排除”,《川流之岛》最终顺利产出。即便现在已能平稳地说出当时的景况,詹京霖仍旧忘不了如同战斗般的拍摄困境。

剧组提供《川流之岛》剧照。(剧组提供)

影像使界线模糊 保留想像空间

“人是很复杂,很多面向都说不清楚的。”《川流之岛》中有许多剧情对比,若以女主角阿雯(尹馨饰)与男主角志豪(郑人硕饰)间两人看待“性爱”的歧见为例,詹京霖解释,也许读者心中有对角色本身的阐述方式也许观众心中已存在着对角色的见解,但在剧情的最后,能看出性与爱这条界线最终走入模糊,詹京霖则解释,因为人身为情感动物,心理状态过于复杂,无法轻易画入任何界线。

会有这样的思考与詹京霖过往的法律背景有关,相较于司法判例不容许任何模糊定义,但电影却能够做到。他认为,创作者只负责丢引子,促使观众进一步思考,至于如何诠释个中滋味,则保留空间给观众无限想像。詹京霖说,这便是电影迷人的所在,说完了故事的核心,不需为观众下明确的注解,如同《川流之岛》结局最后母子是否能解决债务,已经不是故事的重点。

剧组给ㄉ《川流之岛》剧照。(剧组提供)

看淡机缘 盼回顾创作本身

从影的路上,詹京霖对于拍摄机缘十分看淡,他认为许多契机往往是临时登门造访。《川流之岛》的机缘来得快,但早在2012年获颁金马百万创投的《迷幻在日落前》,即便有了百万的挹注,却因资金不足迟迟未能完成。身在变动的生活中,詹京霖对于创作的热情却是从一而终,他表示,人生过于无聊,生活在种种压迫中,创作是能够证明自己活在世界上的媒介。

“走的每一步路都在告诉别人,自己想成为什么创作者。”詹京霖把影像当作书写工具,真实纪录来自社会底层的景况,不及于定义自己是何种创作者,认为获奖与否并非创作的终极目标。詹京霖指出,未来未必会以社会关怀的题材继续行走,但能立体呈现影像中想传达的讯息,才是他最为重视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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